1973年12月12日,主席主持召开了一次政治局会议,他在会议上说:“我想议一个军事问题,让全国各大军区司令员互相对调。”
这是主席经过深谋远虑、长久酝酿出来的一项重大的治军、治国举措。
他的理由是:“一个人在一个地方搞久了,不行呢。搞久了,油了呢!”
提议得到了叶帅、总理等人的支持。
当时,全国共有十一大军区,考虑到新疆军区司令员杨勇、昆明军区司令员王必成、成都军区司令员秦基伟这三个人任本职时间较短,就不在调动范围内,重点议另外那八大军区的对调问题。
政治局会议连续开了四天,政治局委员统一了思想,具体对调方案也确定了下来了:北京军区司令员李德生与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对调;济南军区司令员杨得志与武汉军区司令员曾思玉对调;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与广州军区司令员丁盛对调;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与兰州军区司令员皮定均对调。
12月15日,政治局会议结束,就立刻发放关于18日召开军委会议的绝密级通知。
在12月18日的军委会议上,总理和叶帅分别传达了主席的一系列重要指示精神,宣布了大军区司令员对调的具体部署。
1973年12月21日,主席在自己的的书房里和各位政治局委员、各大军区司令员、政委共四十多人谈心。
主席看着这一大批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赫赫战将,感慨良多,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一晚上没睡觉,想看看同志们。”
久别重逢,看着主席,听着主席的话,虽然在大冬天,大家的心头却热乎乎的,眼眶有些发热。
招呼大家坐下后,主席简单地说了自己对调工作看法,他说:“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一下好,人在一个地方呆长了,油了,不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对调一下有好处,到处都是干革命。”
八大军区司令员中,李德生年纪最小,地位最高,是北京军区司令员,又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主席首先听想想他的看法。
李德生想都不想,语气非常坚决地回答:“服从中央的决定,对这次对调没有意见。”
主席满意地点点头,说:“有人一听调动就不高兴,不愿意离开老单位。军人要记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李德生开了个好头,主席再问到其他司令员时,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坚决服从中央的决定。
李德生这年57岁,从1971年1月任北京军区司令员算起,这个时候已担任本职近3年。
相比较而言,陈锡联时年58岁,1959年10月任沈阳军区司令员,担任本职已经14年;许世友时年68岁,1955年3月任南京军区司令员,担任本职已18年;杨得志时年63岁,1955年4月任济南军区司令员,担任本职已18年;丁盛时年60岁,1969年7月任广州军区司令员,担任本职4年;曾思玉时年63岁,1967年3月任武汉军区司令员,担任本职5年;韩先楚时年60岁,1960年12月任福州军区司令员,担任本职13年;皮定均时年59岁,1969年11月任兰州军区司令员,担任本职4年。
所以主席特别强调:“你陈司令、济南杨、南京许,在一个地方搞得太久了。李德生、皮定均、丁盛,不那么久,你们带好了头,省军区、军分区、人武部,都会照着做。”
李德生到中央工作,其实是主席提名的。
李德生出生于新县陈店乡李家洼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和许世友是河南省新县同乡。
1928年6月,才12岁的李德生就当上了童子团团长;1930年2月,还不满14岁就参加了红军。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他先后参加了黄安、商(城)潢(川)、苏家埠、潢(川)光(山)、嘉陵江等战役战斗,以及红四方面军的西征。
在抗日战争时期,他参加了夜袭阳明堡机场、响堂铺、百团大战等著名战役,以及参加了粉碎日军大规模“扫荡”的数百次战役战斗,有以一个营的兵力打垮日军的一个大队的惊艳表现。
1942年5月,日军对太行根据地北部地区进行疯狂“扫荡”,他负责掩护八路军总部和后方机关突围。由于用兵奇妙,指挥得当,他与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周旋了近半个月,胜利地完成了上级安排的任务,全身而退。
1945年1月,在其他兄弟部队连续两次攻打日军马坊据点失利的情况下,李德生不信邪,主动请战,并亲自化装成农民,孤身深入虎穴,把敌人的虚实、火力布置点弄得清清楚楚,然后带领82名突击队员一举将该据点端掉,全歼守敌。该战被我军军史称为“一场典型的歼灭战”。
解放战争时期,李德生参加了上党、邯郸、陇海、定陶、滑县、豫北、鲁西南等战役,千里跃进大别山,并在襄樊战役中,巧用奇兵,连取琵琶山、真武山、铁佛寺三道关口,一举破城。后来还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和千里追击和进军大西南。
抗美援朝战争中,李德生率部参加了第五次战役、金城以南地区防御作战和上甘岭战役。
所谓黄金百战穿金甲,征战中,李德生负小伤无数,负大伤六次,其中有一次,是在川陕革命根据地反“围攻”的八庙垭战斗中,左胸被子弹打穿,伤及神经,导致左手残疾。
1955年9月,李德生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二军军长,同月被授予少将军衔。
1968年9月,任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安徽省委第一书记、省革命委员会主任。
1969年4月,党召开了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李德生作为安徽省选出的代表,出席了会议。
1969年4月28日,九届一中全会正式选举,李德生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
总理念到李德生的名字时,主席特意让李德生站起来。
李德生身手矫健不减当年,“刷”地站了起来,“啪”地一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总理知道主席的心思,笑着说:“德生同志,请你把军帽摘下来吧。”
李德生摘下军帽,露出了一头浓密乌黑的寸发,根根上竖,根根见精神。
主席打量着这位身经百战的老红军战士,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李德生响亮地答道:“我53岁了。”
“53岁?好,正当年富力强!”主席的眼睛闪耀着光彩,举手示意李德生坐下。
不久,也就是该年7月下旬,李德生被调到北京,参加中央工作,成为中央政治局、国务院业务组、军委办事组的成员,同时,仍兼任安徽省委书记、省革委会主任、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后来又被任命为总政治部主任。
调任之前,李德生有些忐忑,向主席提出申请,说自己水平有限,恐怕不能胜任这么多重要的工作,可不可以免去安徽、南京的工作?
主席爽朗大笑,信任地说:“不要免,一个也不要免。南京的不要免,安徽的也不要免。”
大家都知道,主席是非常赏识和爱护许世友的。
事实上,主席对李德生的赏识和爱护也是相同的,他在私下里问李德生:“看没看过《红楼梦》?”
李德生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回答:“报告主席,我还没有读过。”
主席笑眯眯地说:“要读《红楼梦》,我看了五遍才解开。《天演论》和《通鉴纪事本末》也要看。”
1973年8月,党的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李德生被选为大会主席团五位副主席之一。
十大结束时,李德生当选为中央委员。紧接着,在十届一中全会上,李德生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副主席;成为了正国级领导人之一。
所以,对调的八位司令员中,李德生的地位最高。
在主席书房召开的见面会接近了尾声,主席拉了李德生和陈锡联的手,对一众司令员惇惇叮嘱说:“调动要欢迎,不要冷冷清清,冷冷清清不好,要同军长、军政委,师长、师政委见面,包括司、政、后机关,一二百人见见面,不认识不好,比如东北陈锡联,可以带李德生到沈阳军区熟悉熟悉,互相当场介绍一下。”
次日,即12月22日,李德生便向总政移交了相关工作,并陪同新任北京军区司令员陈锡联参加了北京军区的干部大会。
12月26日,李德生只带了一名秘书、一名警卫参谋,飞往沈阳报到。
到了沈阳,北国的大雪纷纷,下得正紧,李德生却人不歇息、马不停蹄,顶风冒雪,走遍了军区内军营哨所,对部队情况,里里外外,全摸了个透。
其他七大军区司令员和李德生一样,也没有丝毫犹疑、未做任何停留,坚决果断地按照主席要求,“随员不超十人,时间不超十天”,迅速而漂亮地完成了交替接任工作。
李德生在沈阳领导组建了我国第一个陆军预备役步兵师,组建了全军第一个激光模拟对抗营。并且,在1974年底,他就辞去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委员会副主席职务。
1985年11月,李德生调到新组建的国防大学任政委、党委书记,继续为我军高级干部培训与国防大学的建设发展散发光和热。
1988年,已经72岁高龄的李德生被授予了上将军衔。
1990年4月,李德生同志从领导岗位退居二线。
2011年5月8日15时20分在北京因病逝世,享年9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