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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生产队上的饲养员，队里面二十多头牛都归他放。父亲人善良，他很疼这些牛，从来不用鞭子打过它们。如果谁拿它们去耕田拿鞭子打的话，父亲知道了就会骂这个人，村里面的人都觉得父亲好笑，这么疼这些牛来干嘛。
到了后来，国家政策变了，土地开始承包到个人，这些耕地的牛自然也要分给个人了。其中有一条水牛上了年纪，不怎么干得动活了，生产队长打算把它杀了，让村里人好吃一餐肉。那个年代难得吃上肉，更何况是牛肉。
这老水牛通人性，它听到了人们话，眼睛里面竟然含满了泪水。父亲看到了觉得很心酸，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一手养大的牛被杀，父亲找到了生产队长说要买下这头牛。
生产队长看着父亲说你可要想好，买了就不能后悔。父亲点点头说自己已经考虑清楚了。交了钱之后，父亲就把这头老水牛牵回家了。村里面的人道也没说什么，他们都知道父亲对牛的感情。
可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却大骂了父亲一顿，说他花冤枉钱。父亲抽着旱烟，默默地不作声，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花的确实是冤枉钱，但他就是不忍心。看到父亲委屈得像个孩子，最后母亲也只好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一天，父亲牵着老水牛进山砍柴，已经到了冬天，天气寒冷，地上和植物上面都结了冰渣子，砍了半天才砍得三捆柴。这时天色已晚，父亲也只好作罢，把看好的柴放到牛车上，然后牵着老水牛回去。
父亲没坐上牛车，他不想增加老水牛的负担。因为地上很滑，父亲和老水牛都走得很慢，父亲看到老水牛的样子忍不住感叹老了，老了，我们都老了。话音刚落，父亲脚下一滑，竟然跌到了一旁的山沟里。
老水牛看到父亲掉下去，就朝着山沟“哞哞……”的叫唤，但是父亲却没有回应。看到父亲没有回应，这老水牛就开始拼命地朝着村里面跑去，来到我们家门口用头部撞击大门。
母亲开门一看，发现老水牛独自拉车回来，当下心里面一沉，父亲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因为当时家里面只有母亲在家，她就到村里面叫了几个年轻人，跟着老水牛上山。
一行人来到山沟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父亲，他们就把父亲抬了上来，放到老水牛背上，慢慢地走了回家。请村里面的赤脚医生来看，父亲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撞到了头部，轻微脑震荡，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
而却发现老水牛此时已经趴在了地上，那段奔跑耗尽了它的体力。父亲过去抚摸它，忍不住掉了眼泪，他知道恐怕老水牛已经不行了，老水牛看着父亲，伸出舌头舔了舔父亲的手，父亲就这样陪着它。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水牛死了，父亲把它埋在后山。父亲有空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坐着，抽自己的旱烟，也不说话。也许父亲知道，老水牛能够听见他在心里面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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