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数学家卡伦·乌伦贝克
本刊记者/李明子
挪威时间3月19日，现年77岁的美国数学家、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数学系教授卡伦·乌伦贝克，获得了2019年阿贝尔奖。由挪威政府发起的这一奖项参照诺贝尔奖设立，证明出费马大定理的怀尔斯和电影《美丽心灵》中的主角纳什都曾获得过，今年是这一奖项首次出现女性得主。
“我很敬佩她，与性别无关。”菲尔兹奖首位华人得主、哈佛大学终身教授丘成桐在北京接受《中国新闻周刊》专访时表示。丘成桐说，“美国数学学会找到我，问我谁有资格获得阿贝尔奖，我就想到了乌伦贝克。她是开创性学者，她的许多研究都对后来人有启发与奠定的作用，所以我就写了一封推荐信。”
在给乌伦贝克的推荐信中，丘成桐写道：乌伦贝克教授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杰出的数学家之一。她在极小曲面、调和映射、杨·密尔斯理论、非线性波和可积系统方面做了开创性的工作，这些在过去40年里塑造了几何分析领域。她的工作对微分几何、偏微分方程、拓扑和数学物理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乌伦贝克最有影响力的贡献之一，是受肥皂泡启发提出的“极小曲面”，其背后的数学理论涉及到肥皂泡用什么形状包裹自己的能量才能达到最小面积。“这是几何分析领域最有影响力的研究之一。”丘成桐平评价说。
乌伦贝克的另一主要贡献集中在规范场理论，她发表的论文从四维分析了诺贝尔奖得主杨振宁最重要的贡献——杨-米尔斯方程，为量子场论中被广泛用来描述粒子与力之间基本相互作用的技术提供了严格的数学基础，并启发了英国数学家唐纳森关于测量理论和四维拓扑的研究，唐纳森在1986年获得了数学界最高奖之一的菲尔兹奖。
“物理学家用数学模型解释物理现象，而数学家则证明这些模型是正确的。”丘成桐说。阿贝尔奖评选委员会承认乌伦贝克在促进理论数学的理解方面的工作，并注意到她的专业影响和她作为榜样的地位。
丘成桐说，菲尔兹奖只颁发给40岁以下的学者，而乌伦贝克是在30多岁时就开始发表她的主要论文，做出成就的时间实际上已经足够早了。“我认为她应该获得菲尔兹奖的，但早年因为她是女性的原因，很多男性数学家不相信女人可以做出这么好的研究，所以没有很重视她的发现。但我当时就说她的研究很重要，会向别人介绍她的研究发现。由于等到后来社会对女性的认识开始改观时，她已经过了可以获菲尔兹奖的年纪。”
卡伦·乌伦贝克1942年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研究型科学家。1964年，卡伦从密歇根大学毕业，一年后与生物学家男友奥尔克·乌伦贝克结婚，同时决定攻读研究生。那时，卡伦已经很清楚学术界男性占主导地位，并且经常有歧视女性倾向的文化氛围，因此她没有申请丈夫正在攻读博士学位并且竞争可能会异常激烈的哈佛，也没有选择其他名校，而是进入了相对不那么有名、但却有着“犹太哈佛”之称的布兰迪斯大学。
1983年，41岁的乌伦贝克获得了在学界关注度极高的麦克阿瑟奖。1990年，她成为第二名在四年一度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发表全会演讲的女性。几十年来，在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全体会议发表演讲的都是男性，直到1932年，德国著名数学家埃米·诺特成为第一个做全会演讲的女性。
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工作时，乌伦贝克于1993年联合创办了“妇女与数学项目”，旨在鼓励妇女对这一领域的兴趣。“我意识到，我是数学领域年轻女性的榜样，”乌伦贝克曾表示，“然而，要成为榜样并不容易，因为你真正需要做的是向学生们展示，不完美的人也能成功。”我可能是一位出色的数学家，并因此而出名，但我也很有人情味。”
当她在2007年接受斯蒂尔奖时，乌伦贝克说，让她最自豪的是她在教育方面的工作，而不是她的数学定理。她还表示，与她的其他成就相比，改变一种不鼓励女孩和女性从事数学职业的文化“是一项重大任务”。她说:“我仍然对从事数学和担任领导职务的女性人数感到非常失望。”“在我看来，这主要是由于数学社区的文化以及来自外部的严酷社会压力。”
按照奖项成立的时间，阿贝尔排在与菲尔兹奖、沃尔夫数学奖与肖克数学奖之后，有时被称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2002年，19世纪挪威数学家阿贝尔诞辰200周年，挪威政府决定设立阿贝尔奖，意在弥补诺贝尔奖中没有数学奖项的遗憾。这项国际性大奖授予最杰出的数学家，奖金为600万挪威克朗（约合70万美元），从2003年起每年颁发一次。据丘成桐介绍，阿贝尔奖是每年都颁奖，按年份轮流在纯数学与应用数学两个领域里评选，而菲尔兹奖是每4年评选一次，面向数学的整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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